婉芝十分清楚蘇月的脾氣，一個在自己出事之後立刻另娶新歡的男人，她怎麽可能相見？更不可能相談甚歡，除非……

“除非阿姨有什麽非見他不可的理由。”她喃喃地道。

霍曜霆冷不丁地敲了敲她的腦袋：“你總算聰明才智還在，我看這個沈令去找你阿姨並非單純敘舊，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。”

“會不會跟李聰有關？畢竟他們兩個人如今唯一的聯系也只有這個兒罷了。”她猜測道，但還是加了一句，“如果李聰是他們的兒的話。”

“你還是不信我？”

“任何事都講求證據，霍總，這可是你的。”

霍曜霆啞然失笑，瞬間妥協：“好，你這麽漂亮，你什麽都對。”

氣氛一下歡愉了不少，可這時婉芝的笑容忽然一窒，連忙扭頭問道：“你他要往你這裏塞一個人，是誰？”

“原來你還關心我？”

“你這是得什麽話，好像我從前對你漠不關心似的。”

“難道不是嗎？”他突然之間就像個孩似的，居然話語裏有些埋怨，令她怔了怔。

“不要開玩笑了，正事，究竟是什麽人？”

這個問題看來也是韓俊關心的，韓俊一邊開著車，一邊時不時地往後視鏡裏看，像是跟婉芝一樣等待著答案。

“他女兒。”

這三個字一下令婉芝沈默了，細細咀嚼著話裏的意思，心裏竟然閃過一絲酸酸的味道，女兒……也就是，又是個女人……

“你可真是受女人歡迎，誰都想往你這裏鉆。”她正想著，心裏的話已不知不覺得脫口而出，連自己都沒察覺到話裏的一股醋味。

“婉芝，你連這也要怪我？這樣的事情豈是我能控制的？”

“你這麽招女人喜歡，不怪你怪誰？”她裝作爭風吃醋的樣，將視線瞥向了一邊。

可心裏卻著實有些擔心，四年前韓佳佳的出現還歷歷在目，歷史何其相似，可她心裏卻十分明白，像霍曜霆這樣的男人，身邊沒有些鶯鶯燕燕打轉才是真的出了問題。

他伸手攬住她的肩膀，像安撫孩似的拍著她，柔聲：“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，放心，我也並沒有答應他，霍氏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，若是什麽阿貓阿狗都往我這裏塞，我成什麽了？我這裏又不是什麽流浪貓流浪狗收容所。”

這句話成功地逗笑了婉芝，她噗嗤一聲不假思索地笑了出來：“你把人家千金大姐比作流浪貓狗，這不合適吧？”

“在我眼裏女人只分兩種，陸婉芝和其他女人。”

婉芝的笑容猝然之間頓在面上，呆呆地看著他，霍曜霆這個人其實很多時候都有些不解風情，他這張高冷的臉，完全無法想象起情話來會是什麽樣，可他起情話來，居然讓她完全無力招架，她整個人仿佛踩在棉花上，暈乎乎的，雙頰迅速躥紅了，突然之間害羞起來，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
他低低的笑聲傳進耳裏，她的臉更加紅了，前面還有韓俊在呢，他就敢這種。

“你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兒還沒死？”

霍曜霆斂眉深思，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：“李聰之前放出來的爆料都是實質性的料，韓秀想壓下來但是沒有壓住，聽李聰面對韓秀的時候硬氣的很，可見他根本不怕韓秀，我之前猜測他背後一定有人撐著，但是這背後之人一直沒有浮出水面，經過這麽一層，或許這個沈令就是他幕後之人也不一定。”

婉芝咽了咽口水，直直地聽著他的分析：“你是，沈令應該已經知道了李聰就是自己的兒。”

“並不確定，但我認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，沈令知道李聰的身份，否則他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找上你阿姨，只怕也是跟李聰有關。”

“來去，這個李聰才是關鍵點。”

“他之前來找你做過交易，你為何要拒絕？”霍曜霆忽地把話鋒拉到了她身上，婉芝一聽楞了一下。

“你都知道？”

“他找你，無非是看中你有可以利用的東西，下次他如果再找上你，你不妨就先答應他，看看他能玩出什麽花樣來。”

“他要對付的或許是你。”她聲提醒他。

可霍曜霆卻滿不在乎地舒展身體，靠向身後的真皮椅背，閑適地閉上了眼睛：“那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。”

她看著他，突然心情好了起來，輕輕一笑，是了，霍曜霆就是有這樣的自信，誰讓他一向強大，根本無人可以撼動。

誰想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之間，電話鈴一陣響起，婉芝從睡夢中驚醒，立刻感受到一雙大手在自己耳邊捂了捂，輕聲道：“別動，我去接。”

他人已經快速下了床，不多時那陣急切的電話鈴聲已經消失不見了。

她一下沒了睡意，心裏砰砰直跳，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一般，就那麽等著霍曜霆回來。

他面色倒是十分平靜，可這大半夜的居然找人找到了家裏來，一看就知道並非什麽事。

“療養院那邊來的電話，是你阿姨突然不見了。”

她心裏一抖：“什麽叫突然不見了。”

“據晚飯之後早早就睡下了，護士進去查了好幾次房，見她已經睡了，後半夜再進去的時候，裏面人已經不見了，查了監控，是你阿姨趁著護士不註意的時候從安全樓梯出去的，看樣應該是去見什麽人了，沒帶任何東西。”

他的輕巧，可婉芝聽了心裏已經亂成一鍋粥了：“阿姨她十幾年沒有出來過了，對外面的世界根本不熟，這麽忙裏忙慌地出來一定會出問題的，不行，我得去找她。”

他驀然上前一步，抱住了她的肩膀：“你以為她是一個人出來的嗎？外面早有人接應，她不會有事。”

她動作戛然而止，呆呆地盯著他。

“有一輛出租車就等在距離療養院不遠處的地方，三更半夜的，為什麽會有空車等在那裏？一定是有人事先安排好了的，只怕是沈令白天沒有見到你阿姨，這才晚上想辦法讓你阿姨出來見一面。”

“可他怎麽聯系阿姨呢？”她木訥地問道，阿姨平時不用手機之類的通訊設備，也沒有的上話的朋友，沈令是怎麽聯系她的？

一瞬間，霍曜霆眼裏的寒光驟現：“只怕是療養院裏已經有人被他收買了。”

她身體一冷，背脊發涼，霍曜霆的的確不無道理，排除其他的方式，好像也只有這個方式才最讓人信服。

“乖，你再一會兒，等到天亮再，既然是你阿姨主動出去的，我想她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。”他著，將婉芝重新又推向了床，但這個時候婉芝怎麽可能還睡得著？幹脆抓住霍曜霆的手臂。

“不如你去找找沈令？”

“三更半夜的，如果你阿姨不在沈令那裏，你要我如何向他解釋？”

她一下啞口無言，半晌，才默默地又爬回了床，他的有道理，此時此刻只能以不變應萬變，萬一不心弄巧成拙可就糟糕了。

好不容到了天亮，療養院再次來了電話，是蘇月已經回來了，依舊是從離開的安全樓梯心翼翼地回到房間，沒有驚動任何人。

婉芝和霍曜霆面面相覷，她懸著的心雖然放下了，可心裏對蘇月的疑心更重了，究竟是什麽重要的事，讓蘇月冒著會被霍曜霆發現的風險也要半夜三更地出去呢？

“近幾天，你不要去看你阿姨。”霍曜霆臨出門前回頭對婉芝叮囑道，“我來處理。”

“好。”這一次，她居然一點也沒有猶豫，不由分地就點了點頭。

連霍曜霆都怔了一下。

他到了公司時，韓俊竟然破天荒地等在了電梯口，一看面色就知他有事要報，他看了眼敞開著的會議室門，旋即調轉了方向，邁開步辦公室走去。

“霍總，沈令帶著他女兒過來了，現在就在會議室等著，看來他並沒有將你昨天的拒絕放在眼裏。”韓俊手裏還拿著一沓檔案，霍曜霆看了一呀，問他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。

“這是我剛才從人事科那裏搜羅出來的人事檔案，是之前沈姐自己投的簡歷，等你的間隙看了一眼，雖然簡歷十分優秀，但的確還沒有到能入得了人事科眼的地步，今年六月才畢業，缺乏十實戰經驗。”

霍曜霆打開人事檔案，沈心楣三個字立刻映入眼簾，而她要應聘的職位居然是總裁助理。

“看來有人想取你代之，這姑娘，心氣倒是不。”

“霍先生，沈總這麽執意地要把女兒送進霍氏，只怕其中有些問題。”

“履歷倒是很豐富，只可惜，她是沈令的女兒。”霍曜霆像是沒聽見韓俊的話一般，嘖嘖搖了搖頭，至始至終，面上都沒什麽表情。

“他們來了多久了？”

“據前臺所，已經等了半個時。”

“這沈令看來是玩真的。”霍曜霆啪一下合上簡歷，起身攏了攏西裝，朝外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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